撒隆同人——猩红城堡 四
“当然，我有的是时间，”杀手伸手摩挲着精致的咖啡壶，“您管饭的话，我可以听您讲到半夜。”
童虎哈哈一笑：“离外岛大概500多海里的T国你知道吧？”
“知道，又潮又热的小地方，香料和橡胶很出名，还有宝石，”加隆点点头，“到现在还是君主立宪制……或者干脆说是王室掌权，一直动荡不安。拿枪的三分之一是现任王家部队三分之一是叛逆武装，还有三分之一在考虑往哪边走。”他靠在沙发上，“我在佣兵训练营时还接过一次去那里的任务，一个亲王雇我们跟他堂弟打架，给酬金倒大方得很，除了美元还有宝石。”
“二十多年前那里有次大动静，当时你大约还在吸奶瓶。”童虎笑笑，“当时的新任国王加收了橡胶园的税，还打算把香料出口权全部抓在手里，这可惹得他手下不少王公贵族不高兴——一个臣子不痛快，国王可以让他去死；大部分臣子都不痛快，那就只好国王去死。”
加隆眨眨眼：“他们打算政 变？”
“嗯哼，人选是现成的，国王没有儿子和兄弟，倒有个堂弟，据说是个纨绔子弟，除了吃喝玩乐什么也不会干。”
“那跟戒指有什么关系？”
“别心急，这就讲到了。”童虎继续道，“这种事风险很大，必须小心谨慎，于是由当时的财政大臣先向那位公爵试探了下——他女儿是个绝色美人，正被公爵所殷勤追求。在一次宫廷宴会上，小姐代表父亲向公爵敬酒，据说那是一杯殷红如血的上等葡萄酒，里面就放上了这枚戒指，宝石是王朝数百年流传下来的，戒托却是新制。”童虎又指了指照片，“上面的每一只手都象征一股势力，表示对公爵的怂恿支持，在权力和美色的诱惑下，他喝下了酒，达成了谋逆的约定。之后的剧情很俗套，国王在一次打猎中掉入激流淹死了，王弟上位，重起旧政，众望所归。啊，那个词怎么说来着？Happyending！”
“哼，很有趣的故事。”加隆手指摩挲着下巴，“老师，您不是想要告诉我，是T国的王室要雇我杀了虎鲨吧？为了什么？珠宝行业的竞争？”
“猩红掌心，这是它的名字，很合体吧？”童虎拿起照片，对他翻转一下，上面大颗的红宝石闪烁着光芒，“还有个绰号叫做‘弑亲的红宝石’，是件昂贵却不祥的物事。后来像你说的那样，T国王室动荡不断，这枚原本收藏的戒指也流落而出，几经辗转，二十年前，它的主人，是虎鲨的老大，也就是他的岳父——当然，他没福气活着看见自己有了这么个了不起女婿。”他迎着加隆狐疑的目光笑了笑，“据说，当时那位绰号‘獠牙’的黑帮大佬遇到困境，迫不得已派自己的得力手下虎鲨去联络旧日盟友——信物就是这枚戒指，结果未等虎鲨返回他便遭遇不测。接着的故事我们都知道了，虎鲨回来后收拢部下打败对手继承了老大的位子，并且娶了先朝的‘公主’，顺理成章得到了岳父的一切。哦，当时文森特·里格也初出茅庐，是他起家的死党之一。”
“表面看来又是一个Happyending……”加隆说道，“那么戒指？”
“戒指之后一直在虎鲨手里，他后来成立珠宝公司，还用类似造型做过仿制品，不过是两只手托起一颗心的婚戒，真是浪漫！”童虎扬扬花白的眉毛，“直到两年前，他派长子西蒙·贝特赴T国联络一笔宝石矿生意，顺路带上这枚王室遗失的戒指以作诚意的示好。可谁知西蒙在路上遇到不明势力的阻击，不仅死伤好几个手下，还把戒指给丢了。虎鲨当时对长子发了很大的脾气。”
“阻击他的总归是敌人吧？父亲树敌无数，儿子青出于蓝。”加隆摆弄着照片，“这么说来，雇我杀虎鲨的是两年前的对头喽？”
“也有小道传言，”童虎慢吞吞说，“其实是贝特大少爷不满父亲的洗白策略，有意作梗，监守自盗，把那枚戒指做了自己经营的本钱之一。”
“您总是不是‘据说’就是‘传言’，”杀手朝他弯弯嘴角，“这可不符合情报掮客的职业道德哟！”
“情报界的职业道德就是这样，而且自古以来如此。”童虎手里盘着核桃，“加隆，有些东西，你得自己去找最精确的答案，并且不只靠眼睛看。”
加隆笑笑，刚要说话，童虎手边的电话响了，春丽的声音传进来，“老师，有点麻烦，警局的人来了……”
这间华丽大厅上面的会所，也是童虎做军火生意的场所之一，他常能弄到一些新奇的好东西，加隆很知道这点。
老者动了下眉毛，把核桃放下打开监控器，硕大的液晶屏幕上能看见会所正门口停着的两辆车，加隆明亮的眼睛眨眨，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。
“是你哥哥来了。”童虎扫了他一眼。
“今天刚好有几个大买家在，”春丽的声音继续传进来，“老师，我立刻安排他们离开，不过需要点时间。”
作为前特勤局干将，童虎当然弄得到一定程度的经营权，但是有些客人显然是不方便给警方看见的。
“要我帮个忙吗？”俊美的杀手转过头来朝他笑道，“我帮您拖他一阵，您就能让客人离开。不过，记得欠我个人情。”
“你要怎么拖？”童虎直起身子，“我和你哥哥打过不止一次交道，”他看着屏幕微微皱眉，“他可不是好应付的人。”
“是吗？”杀手继续微笑，“我觉得我哥哥对我似乎还比较好说话，我去商量几句大约他会听。”
“就凭你们失散了二十几年，刚刚重逢半年的感情？”
“这个么……看来的确有您也打听不到的情报死角。”
童虎眯着眼睛盯着屏幕，他看见加隆从地下车库那边过来，架着墨镜戴着帽子，一步步走近会所正门口，撒加正侧身背对着他接听手机，稍稍向前走开几步。然后，老者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：加隆忽然窜过去拉开他警官哥哥身后SUV的车门，一弯腰坐进去，接着，就发动车子踩了油门开跑了！
开跑了！
这小子帮我拖时间的方法就是这么硬生生抢警察的车？他满脸黑线地想着。
吉米尼警官比他黑线得还厉害，但只有一把抢过部下的车钥匙，发动另一辆车急匆匆追上去。
“长官，”步话机里传来部下的声音，“要不要支援……”
“不用，是我弟弟开个玩笑，你们别管，按计划进行。”他扔下步话机，摸出手机拨了加隆的电话，另一边传来弟弟轻快的声音，“晚上好，警长哥哥。开车打电话很危险。”
“你抢我车做什么？”
“你要问的可不只这一桩，我也是。”加隆在另一边笑笑，“那天我在贝特太太的包厢里放了个小玩意，没想到听见你进去。”
“小促狭鬼！”那边的声音有点无奈，“我可是在办公事！”
“我知道，所以没有吃醋，”杀手笑起来，“放轻松点，哥哥，今晚路况很好，飙下车有利于舒缓压力，你追得上我，我们再接着聊。”听见那边嗯哼一声，他表情愉快地摘下耳机扔在一旁，随手打开收音机调频到音乐台，正放着一首《I hate myself for loving you》：
Midnight gettin' uptight
where are you
You said you'd meet me
now it's quarter to two
I know i'm hangin' but i'm still wantin' you
Hey jack it's a fact they're talkin' in town
I turn my back and you're messin' around
快节奏的曲调，歌词却暧昧诱惑。
他摇下车窗，夜晚的风掠过肌肤，有种刀片般的锋利感，像危险，以及爱情。
他瞥了一眼后视镜，撒加的车灵活地穿梭超过几辆车追了上来——这个时间早过了交通高峰期，路上车辆并不多。加隆笑了笑，左手伸出车窗，比了个“干得好”的手势，同时用力踩下油门，十分之一秒的时间差抢过一个红灯。
“小混蛋！”撒加骂了一声。他有足够的信心追上，不过部下这辆是台尚在磨合期的新车，想了一下他打开定位器看了看，随即掉转车头开向另一个方向，拐下弯道。
加隆把车开离闹市区，漫无目的兜了圈风，从立交桥下去拐向另一处住宅区，从一条窄街开出去的当口，一辆车斜刺里冲出来，别向他车头。这是很危险的动作，但对方看似凶猛却斜着漂移开去，加隆迅速向右反打开方向盘，所幸此时车速并不快，车轮擦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，两车各转了半个圈子，隔着一拳头的过于亲密距离停下来。
撒加走下车来，敲了敲他的车窗，“下来！”他用冷冰冰的口气道，“交出身上的武器，双手抱头！”
加隆把车门打开，“我没有武器，警官。”他用无辜的语气说道，“你不能冤枉好人。”
“要我在你身上慢慢搜吗？”撒加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，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趴在方向盘上闷笑的弟弟，“好玩吗？”
“还好。”加隆坐起来，“老哥，车技不错，比我差不太多。”
“有空我可以陪你认真比一下。”撒加揉揉眉心，“加隆，我在出任务，你胡闹什么？”
“那不是间娱乐城吗？”杀手小表情依旧很无辜。
“我在查一支凶器，属于间谍用品，一般渠道不太好弄，”撒加道，“那间娱乐城的主人能量很大，从前特情局的资深干将，离职之后就变成了半白半黑的情报贩子和军火商。”他意味深长一笑，“还是有执照的那种。”
“厉害啊。”加隆点点头，童虎的底细他自然很清楚，“不过这么查很大海捞针的。”
对方嗯了一声，转脸看看他：“你那天在贝特太太的包厢安了窃听芯片？”
“我可不是冲着你，警官。”杀手耸下肩，“我是想听听虎鲨在医院里的安排，还有这位太太是不是我这次的委托人。”
“你觉得她是吗？”
“她显然有足够的理由，但我只能说也许。”加隆想了想，“我听见了她对你说的那些话，聪明也有魅力的女人，她知道用什么方式能打动你。”
“她并没有打动我。”撒加捏捏他的脸。
“那我换一个说法，尽量达到她自己的目的，”加隆侧头在他掌心蹭了蹭，话音并没停，“她要的是你职权下保存的雷特·贝特的DNA样本，交换条件是她手下的部分权力。”
“我不认为她现在给的起，但我仍然决定把样本交给她。”撒加语音低沉，“你觉得她讲述的那些是真话吗？”
“我觉得，起码关于她儿子那些应该是真的，”加隆回忆了一下，“‘用我儿子的在天之灵发誓，雷特和文森特没有一丝一毫的血缘关系，他的确是虎鲨的骨血。’一个母亲不会用儿子的灵魂来起誓作假。”
“我也这么想，”男子轻轻皱下眉，“只是她那番话太真挚了，反而让我有种不适的直觉，似乎哪里有一点点不对劲，但是现在没办法抓住。”
“你总会抓住的吧，哥哥，”加隆的语气漫不经心，“这世界上最高明的谎言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真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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